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父親常喝酒,但他并非來者不拒,對酒的品質還是十分挑剔的,啤酒,一定要是清亮透明、泡沫綿密的純生;白酒,必然得是香氣醇厚、口感柔和的徽酒,配酒的小菜,也最好有葷有素,方才佐得香。記憶里,最讓我忘不了的便是那瓶上帶著燙金字的金種子酒和街角的小飯店,給我的童年添了許多色彩。
在我小的時候,父親最喜歡帶著我去街邊轉角的小飯店上吃魚。簡易的裝修,樸實的餐盤,一坐就是一晚上。父親喝不慣店里的酒,每次都會帶著家里的酒去。因為跟老板熟識,索性把酒存在店里的柜臺上,隨時去隨時取著喝。夏天的時候,露天攤位的東南角便是我和父親的“貴賓席”,每次我們一落座,老板就心照不宣地先上一盤拌黃瓜,再上一盤噴香的紅燒魚。老爸則自顧自地拎出存在柜臺上的金種子酒,往玻璃杯里倒個小半杯,配著熱騰騰的魚肉,淺咂細抿,發(fā)出一聲滿足的嘆息。而我也跟著嘬一口瓷杯中的茶水,學著哈上一口氣,跟父親笑作一團。
后來,我上了初中,課業(yè)增多,鮮少有時間和父親去光顧生意,高中住了校,與父親的交流就更少了。直到我領到了大學通知書,要出省獨自求學,我們爺倆才又一次坐在了小店里。這一次,除了熟悉的“家鄉(xiāng)紅燒魚”,父親還點了許多其他的菜。十幾年了,小飯館的掌勺人換了幾個,菜品的味道與之前已然不同,但鑲嵌著燙金字的金種子酒卻還香氣依舊。有生以來,我第一次為自己斟了一杯酒,澄澈的酒液雖然辛辣,卻也馥郁醇厚,唇齒留香。在一陣陣暖意和回甘的余韻之中,我理解了父親為什么愛酒,也明白他這些年的辛苦與不易。而今,我長大了,可以幫他分擔更多,在一聲聲兒行千里父擔憂的叮囑中,更加堅定了用心求學的信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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